第八章
凯恩斯！！！————
玲萌的尖叫声像是被硬生生掐断般戛然而止。
凯恩斯的意识渐渐复苏。
我
死了。
这是凯恩斯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，大脑内仅存的讯息。
是吗…死了啊…
哈…
一定是在做梦吧？
凯恩斯低下头，颤抖着看向自己被阿尔巴斯贯穿的身体——
血液飘散在空中仍未洒下，心脏的碎片呈现着向前飞出的样子但却停在原处一动不动。
这是…
扭头望向四周，他发现————
时间 静止了。
阿尔巴斯残忍的狞笑凝固在脸上，不远处带着可莉儿匆匆赶来的玲萌含着泪的呼喊就此定格，身旁可莉儿双眼闪烁的猩红光芒在此停顿。
静止的世界，仿佛做梦才能见到的场景。
是了，我一定是在做梦啊！
[你好。]
没有任何声调起伏的问好从上方传来。
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————纯白的长发直到腰际，白色的轻薄露背衣裙隐约可以窥见纤细的躯体，古井无波的彩色双眸充满神秘感，精致的小脸却面无表情。
————那强烈刺激着感官的洁白羽翼将凯恩斯的幻想击得粉碎。
没有扇动翅膀，少女如站立在平地般浮在空中，俯视着被沉重的事实击倒陷入疯狂边缘的凯恩斯。
[你好，吾乃，天使。]
哈？天使不应该是那种一脸受相的俊美男子或者和善的漂亮大姐姐吗？怎么会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可爱小萝莉？嗯，我一定是在做梦。
是在做梦啊…
做梦啊…
[人类，冷静。]
她依旧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再次传入凯恩斯的耳朵，如同赋有魔力般，使凯恩斯从崩溃边缘恢复正常。
[呼…]
头脑冷静下来了。
深深吐出一口气，凯恩斯在脑内飞速整理着现状————
我死了，刚刚。被追逐着我来到日本的恶魔——阿尔巴斯偷袭，刺穿了心脏。
现在，这个世界是静止的——除了我和那个飞在天上的天使——推测这个状态与天使的出现有关……
凯恩斯脑子飞速运转，在记忆里找寻着生前一切所学的关于天使与死亡的知识。
静止的世界，出现的天使——恐怕她是想将我的灵魂引入天堂。
——肉体已经死亡，只要灵魂存活仍可通过特殊方法进行复活。
伊尔那家伙就在附近，那家伙的话…应该可以把我复活。
但是，如果灵魂被引入了天堂，那就无法再回到肉身了。
天使可以强行将灵魂带走，所以没有拒绝去天堂这一个选项。
所以，当前任务————
保住自己的灵魂，避免灵魂被带走而无法复活。
如果时间真的静止了的话，那么做这种事其实没有任何意义。
但是假设，这个世界只是天使创造的平行世界——其实应该说是假象——毕竟她只是一个天使——所以真实世界的时间依旧在运动。
那么，我只需要坚持到伊尔将我肉体复活的那一刻。
所以，当前任务————
保住自己的灵魂，撑到伊尔将我的肉体复活。
[为什么？不回答，吾。]
退出头脑风暴的凯恩斯被眼前不知何时贴近的小脸吓了一跳。
美丽的彩色双眸令人着迷，却不带着任何感情波动。
[回答什么？]
凯恩斯斟酌着每一个字，每一个词，生怕说出什么令自己“丧命”的话来。
[你好，吾乃，天使。]
她重复着刚见面时所说的话语。
[你好。]
言多必失。
[名字。]
[约翰·凯恩斯。]
实话实说。
[年龄。]
[30。]
[请，跟我来。]
天使转过身，收起洁白的翅膀，赤着脚，踩着不可见的楼梯向天空中缓缓出现的金色大门走去。
失败了。
那…只能赌了。
舍弃尊严吧！！
[跟你走？为什么？]
[去，天堂。]
[去天堂？哈哈哈哈哈…]
浮夸，刺耳，嘲弄。
凯恩斯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的笑得十分令人不悦。
[有什么，可笑的。]
凯恩斯从她微微下垂的嘴角中读出了不悦。
[你们天使都是傻子吗？居然连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？]
———您的好友奥斯卡影帝·凯恩斯上线了。
[意义，不明。]
[你们还真是笨蛋啊！这样还不明白？哈哈哈哈哈真是搞笑…]
[放肆。]
微皱的眉头清楚地表达出她的不快。
[我这种人，明明是应该下地狱的啊。]
[汝，欺骗，吾。]
天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，明显不为所动。
[欺骗？我可不是什么善人啊。]
其实…实话实说。
[为什么，这么说。]
[我这个人可是能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——杀人？绑架？偷窃？…我大概算是罪行滔天了吧。顺带一提，能别再用那个特殊的口癖吗？听起来很别扭。]
凯恩斯仰起脸，做出一副十分看不起人的样子。
[谎言…无。]
她写作扑克脸读作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明显的错愕。
凯恩斯感到天使似乎有些动摇。
乘胜追击！
虽然…自己的内心是非常抗拒的…
[我啊，其实是一个超级萝莉控哦。]
并不是！！
[汝…]
[我喜欢她们那如飞机场般的胸部…毫无曲线的迷你身材…呼…哈…]
好想死！！！！
[汝…？！]
天使微微睁大了眼睛，表现出十足的震惊。
[甜甜的声音…撅起的小嘴…让人好想欺负啊…呼…哈…]
喘着粗气的自己真的好恶心…
[汝…汝…没有说谎…]
天使脸上的错愕正在一点点放大。
一定是我的演技太逼真了！！！一定是！！
[你，正合我口味呢…]
心在滴血…
舔着嘴唇对一个小女孩投去侵略目光的自己真的太变态了！！！！
好想死…
凯恩斯陷入了强烈的自我厌恶中。
[汝，下地狱吧。]
天使抱紧了自己，彩色的双眼第一次传达出剧烈的情感波动。
得手了！
[可惜，吾，无权，决定。]
Fuck！！！
金色的光芒在脚底闪烁，凯恩斯的身体缓缓浮起，向金色的大门飘去。
不妙不妙不妙不妙…
眼前的大门越来越近，凯恩斯似乎感觉到了门后温暖的光芒正照耀在自己脸上。
拼了！
凯恩斯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触摸到天使，但他还是决定放手一搏，不愿放过最后的机会所以————
他竭尽全力扑向了天使。
真的非常抱歉！！！
[啊…]
一直说话毫无起伏的天使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。
她娇小的躯体让人觉得暖洋洋的，洁白的翅膀意外的柔软，让人觉得有些毛茸茸的…
我我我在想什么啊！！！！！！
——[嘭]
拜此所赐，凯恩斯被天使狠狠地扔到了地上。
超级痛啊！！！！！
或许是变成了灵魂的缘故，凯恩斯感觉自己的痛感被放大了好几倍。
[汝，天堂，收监。]
她的双眸中闪烁着货真价实的愤怒。
加油啊伊尔！我可不想去天堂啊！更不用说去天堂蹲监狱啊！！
凯恩斯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祈祷伊尔能顺利将他复活了。
[亡者…灵魂…]
[归来…吧…]
[亡者的灵魂…归…吧！]
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和谁的呼唤声。
这是伊尔的声音！
[汝，欺骗，吾！]
天使好像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，迅速将凯恩斯从地上抓起扔到大门里。
[没用的。]
肉体已经复活的凯恩斯无法穿过金门。
[汝，竟敢，欺骗，吾！]
天使的扑克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怒———她是真的发怒了。
传说中能燃烧灵魂的烈焰被她扔向凯恩斯。
这可不是开玩笑的！！！
[实在万分抱歉！！！！！————]
————亡者的灵魂啊！归来吧！
眼前的一切突兀地消失了。
没有天使，
没有烈焰，
没有静止的世界。
简直就像做了一场梦啊…
可传来强烈灼痛感的心脏不愿欺骗自己，宣告着刚才那一切的真实。
[万分危急啊…]
劫后余生的凯恩斯叹了口气
————久违的想抽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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